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坦白與膽怯

重覆每天的忙碌,一天中能鬆懈的時刻,便是夜晚了。
只有在夜晚,離開人群回到自己的空間裡,因為不會被發覺,能釋放心間的瑣事;只有在夜晚,隨著海波般的旋律流露著心事,無數個夜晚,解開設防的心田,道出無人問津的一切…
  猶記當日,膝蓋受了傷回到社團,你在離去的剎那,對我說:「妳的頭髮很好看,很可愛。」這是首度有男孩子對我這句話。
去找社長時,也被彼此驚嚇了。
在曼娟的演講會中,你曾問我:「妳認為男女之間有純友誼嗎?」「或許有,但很少見。」我們達成了共識。「妳大約何時談戀愛?」我一時楞住了,在上一個問題之後,我的手已覺冰涼、顫慄。
這個問題使我不知如何回答你。只要求你,改天再讓我回答這個問題。
心中徘徊於絕望與希望之間;依戀在過去的記憶中,舊傷未癒,尚待平息,而新的機會卻遲遲怯於面對呵!
在多日之後捎信給你。
「我認為高二若沒有機會,那麼就和朋友一起準備聯考。」
  真正的原因,是為了忘記傷疼而加入社團,讓生活平靜。
借給我一本《緣起不滅》,書中夾著你的信。
「…我覺得並沒有“談不談”的問題。男女本是組成這社會的成員,之間的交往,本是最自然不過的事,喜歡,就多說些話、聊些天,分享彼此所擁有的生活經驗,同性和異性之間在一起的快樂本不同,何必只侷限在那狹小的圈子呢?自古“佳人才子”多相伴讀書,若女子也能應試,那必可雙雙考中狀元了。…」
你的字句給我無比的震撼。想了解你,卻未曾開口呵!
你屢次誇讚我,總感覺十分羞怯,才請你別再說。是因為更加珍惜這份感動。
有一陣子,沒有你的消息,拿到你的紙條後,才明瞭一切。
「先向妳說聲對不起,妳最近這麼忙,又有那麼多事要做,心情也不好,我卻一點表示也沒有。原因呢?最近我要做『留在自然組-轉社會組』的抉擇,造成自己的許多困擾,同時也要花許多時間去準備、努力、思考,所以才沒有寫信給妳,抱歉囉!」我忍不住哭了,怕你因未接獨過的書而念的痛苦,也喜歡你現在的樣子,我竟自私的挽留。
  當天回家,在車上遇見姐的朋友,她說我是個溫柔的女孩。

  難以忘懷那一天,中午去你們班上找你,找不到人,氣嘟嘟的跑回社團,眼中還含著一些淚。學妹喊了一聲:「學姐,有人找妳。」有些尷尬的出去。
和你走操場一圈,談著彼此的生活,再回到你們教室。只有你我二人,你把粉筆頭丟入培均筒之中,兩人好好的聊天,你說出你的決定,繼續留在自然組。以後再轉系。
  「我開學要住校,好好的拚一年,不能常講電話,分享妳我的生活經驗…。」輕輕地點頭,卻有難言之惆悵!明白你的志向是心理系及哲學系。
為了你,便尊重你的意思。
在社團歲末大掃除結束,我們一行人去看MTV。脫離不了低落的情緒,只好選擇中途離去。那一天,為了莫名的原因而被母親罵,眼睛都哭腫了,十點多,阿美打電話給我,要我調適好自己的心情,她問你原因,你告訴她等我心情好時,自然就會說了。
為何那樣了解我?阿美看穿了連我自己也未曾發覺的心事,她了解你的心情,希望我也了解,否則自己會變得更痛苦。
因而明瞭,我們之間因欣賞彼此身上某些特質而交往,並且,互相砥礪念書。
一樣開始了社團的生活,沒有你的身影。熱心盡責做完下學期的職務,徵求社長的同意,功成身退,也因此得到師長的青睞。
對你有片心,即從這個寒假開始。
你住宿的日子,常與你不期而遇。
有一回,學妹告訴我你受傷了,她怪我不去看你,我怕影響到你讀書的心情。選了這一天,和小茹一起去看你。見你的模樣,眼淚差點奪眶而出。
你的生日,特地拿了禮物給你,你很快的說,你妹妹素玲來念資料科了。
你告訴我提高志願為台大心理系,心中真的十分感激你。
準備國樂甄試的前夕,啟程前看到你的文字,有某種感覺,在心中重覆翻來覆去…
  曾有人對我亂說話,你幫我排解,怕驚擾了的讀書情緒。
過於在意這次事件而疏於照顧身子,生了一場病。和朋友學會編織,挑選淡雅的色系,只為你編織這條幸運帶。祇因它能使我安心,對你的信賴如昔。
寫下一篇文章,鼓起勇氣寫信給你,心中忐忑難安,在最虛弱的那天。
  在我徬徨時,詩怡看了我的文章時,說著:「文章的內容已明確表達妳的看法,他應該會了解你的心情。…因為他,使妳擁有對未來的希望。若是小誤會就快解決,別因此而失去一份真誠的友誼。」又看到玲玲及你曾修改的文章,使我能勇敢地找你,其實心中真的害怕。
  知道你的一切,讓我十分心疼。愈是諒解的事,愈不會覺得悲傷。全然釋懷過去,在五月初,午夜夢迴驚醒而哭的悽愴,難過的是夢見你有喜歡的女孩子。
無形中發覺,已細心經營一份厚實的情感,用盡真心誠意。這份情感簡單而平凡,屢遭事故後,便逐漸加深。因怯於表達而隱瞞自己的心意,投注精力在追求理想上,深深明瞭你是敏感而溫柔的。
  經過百轉千迴,這個存在我心中深沉的心事,你應當明瞭。
  繞了這麼大的圈子,才能確定這份感情,心中真的很輕鬆,能夠坦然地面對你。
  深深責備自己的私心,使你不轉組而須花更多的心血,感就自己的目標。放榜後你的我的心頭重擔才能卡下;在追求的過程中,必歷經不少挫敗呵!
  誰能明瞭我,用盡真心讓這份緣持久?
  誰能解了我,一顆心為你禁得起考驗?
在這樣的夜晚,涼爽的夜風掠過我的髮絲,又是秋天了,一個屬於我們,很特別的季節。
(創作日期:`95.10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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